为什么女文青都喜欢冯唐?

匡靖

我想到一个化学名词,正好形容他的字,那就是重碱,他的字多半骚气躁动,隔三岔五就能看见微颤的大奶,喷薄的海绵体,少年还都荒唐,读着读着,身子暖了,这些字给烧地,烧到一定温度,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,二氧化碳让人窒息,水又弥漫过来,沁入心脾,温润…

我想到一个化学名词,正好形容他的字,那就是重碱,他的字多半骚气躁动,隔三岔五就能看见微颤的大奶,喷薄的海绵体,少年还都荒唐,读着读着,身子暖了,这些字给烧地,烧到一定温度,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,二氧化碳让人窒息,水又弥漫过来,沁入心脾,温润啊。

至于重碱本身,很多作家的书读不下去,让人反胃,读冯唐就好了,重碱本身就是一种药,专治胃病。

倒不是一个劲说他好,是药三分毒,读冯唐也得清醒辩证,一分为二地看他,嗑药是病。

我觉得读冯唐,读的是他的气,气分三种,地气,仙气,和气血。

总之就是不好好说话。

随便举几个例子。

地气,是嘴皮子贱,瞎逼逼,有的故事章节,我看着看着就笑出声,比如《万物生长》里,秋水教黄芪去女朋友娟儿家如何嘴甜,冯唐写道:进娟儿家,见了娟儿妈,说伯母我见了您才知道娟儿为何这么漂亮,见了娟儿爸说伯父见了您才明白,娟儿为什么老看不上我了,见了娟儿的妹妹,说为什么我认识的不是妹妹而偏偏是姐姐。

你再看《三十六大》,冯唐论诗经,他说诗经和所有的艺术形式一样,无章法,靠赤诚,那时候如果想睡一个姑娘,百分之八十的人说不出口,剩下的想着她的样子自摸,百分之十九的人说姑娘我想念你,百分之零点九的人说我想睡你,百分之零点一的人说看不见你的一天,漫长得仿佛三年,也就是这百分之零点一得文艺青年,写出了诗经。

如上这样的胡诌,看似冯唐逢人鬼都说疯话,有道理吗?都没有,但还是讨喜,前者是讨姑娘的喜欢,一家子我都夸到了,你有什么不开心?后者还是讨姑娘的喜欢,他说诗经就是睡姑娘大全,这观点且不论他对不对,至少说到睡,不遮掩,态度好,我看很坦荡。

仙气,是冯唐吧,不好好说话,好端端的词放着不用,拆了重组,形容痘痘,他不说红肿难忍,说这包晶亮熟糯,形容嘴唇,不说绛唇映日,说灿如兰芷,不说太阳光有点儿烈,时间飞逝,说阳光砸下来,时间扁地跟柿饼一样,形容学校周边灯光旖旎,灯红酒绿吧,他说学校建在这里仿佛和尚庙建在秦淮河,色空之间,一塌糊涂。

还在于他说道理,不跟你讲逻辑,“山里的和尚说,他了悟世事,拿起放下,当时不杂,过后不恋,我不相信他能。”张口闭口就是佛理,通俗间好像有那么点仙,所以不讲“放生功德殊胜行,无边胜福皆回向,普愿沉溺诸众生”,这个理,就仙过头了。

我感觉对付女人,别上逻辑,整点通俗的故事,卖弄点她似懂非懂的词汇,她就傻逼了。

气血好说,没气血的文就像被割了睾丸的牛,骟掉了。冯唐笔下的气血,其实就是人、生活那么点破事,人这一生,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,好多人写人物,他们吃了,喝了,睡了,爱了,死了,冯唐也写,冯唐还写屎尿屁,秋水和女友初夜时闹肚子,冯唐用一章节写了秋水忍不住地想拉屎,《北京北京》,冯唐在第一篇章里就写酒后大尿,《不二》,冯唐整本书都在说和女人睡觉。

好多人说到冯唐,说俗,三句不离性,我一直认为那不是俗,也并不恶心,这都是人的欲望。我理解你们很多人光说我们排斥孤独的欲望,还把这个欲望描摹成可歌可泣的爱情,但一提到相睡的欲望,就好像可耻地不得了,我不能说,我也不提倡,还不许别人说,这是只许,不许式的掩耳盗铃。

路金波曾评判女粉丝对冯唐的赞誉来自激素,我看未必。

我喜欢的并不是冯唐这个人,是他笔下的态度,姑娘不喜欢什么?不喜欢你想睡我,你还装不是,喜欢的是你的赤诚。

所有那些青春的故事啊、道理啊、邪逼歪屌、赖痞、犯混,加之他自嘲长痔疮之余还教姑娘江湖九字:不着急、不害怕、不要脸。冯唐讨女人喜欢只是因为他的文字,性情,不装。

说回重碱,为什么说嗑药是病,我即使很迷他,如痴如醉嗑完了他所有的书,也不代表我要接受他的全部作品,比如《欢喜》,《三十六大》。

烂。